玉尔

我都看布袋戏了你就让让我吧

阳光睡在玻璃窗

玻璃窗上的阳光是沉睡的,一旦到了地上,就是被镶嵌着。因为哪里都逃不掉。


 

 


 

 


 

承太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喜欢阳光。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,也没有办法说服徐伦。小女孩总是喜欢有光的地方的,闪闪亮亮,像碎掉的宝石。尤其是傍晚的河畔。不论是英国或日本,蜿蜒曲折的河流总有很多条。在承太郎的眼里,日复一日沦沉的夕阳,本来被包裹在红色的火烧云,最后等到它们落下山头,就沉寂成紫色的辉光。他久久的凝视着,直到最后一丝光芒散去。否则他就尽可能的避免去看到这一幕,因为所有的光都会投射在地面上。他走到哪儿都是被紫色所包围,或许在以前的确如此,但现在并不是。他再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走进黑夜里,而不担心是否后背将被袭击。


 

 


 

 


 

空条承太郎,34岁,接下来十七年的人生被他自己搞的半团糟。家庭关系显而易见的差劲,无比差劲。与迄今为止在其余地方做到的都是优秀来对比,就有些是惨不忍睹。


 

 


 

能够容忍承太郎脾气的伴侣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吧!在波鲁那雷夫无数次故作惋惜的叹气完,空条承太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。当然,也不会有任何反应。最多他会在雨天里点起一支烟,不顾及自己已经戒掉它好久。沉默着等待黎明的最终到来。他知道天亮自己就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,于是所有明亮而沉寂的夜,他都留给了自己和许久都未曾道出过姓名的友人。桌上唯一的一张合照,边角也黄皱起来。空条承太郎皱起了眉,他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什么。思想的契合、灵魂的吸引与共鸣是什么。他知道自己曾经相遇过这样的伴侣,被记在泛黄的相片里。他还未曾拥有,就宣告终结。


 

 


 

花京院典明。他在烟雾缭绕中,带着晦涩的情感拼出了这个名字。像是什么禁忌的开关,那个一向高高在上、完美的男人。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。


 

 


 

原来十多年的光阴已经悄无声息的流走,那颗小小的碑前花香从未停息过,况且十多年后,承太郎依旧无法像念出任何一人名字那样平稳的念出花京院的名字。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自嘲的想,如果花京院能够牵着徐伦的手长大。是否徐伦也将会成长成待人彬彬有礼的少女?退一步来讲,如果他当时牵着花京院的手。是否到目前为止,他还能够握住那双细腻而坚定的手。他们或许会分离很多次,但最后无一例外会和好。没有为什么。承太郎想。先前的十七年只有一个花京院,之后的十七年依旧只有一个花京院。


 

 


 

承太郎回忆过很多有关花京院的细节,譬如总是不变的绿色大衣,比它的色泽浅一些的绿色法皇。他耳坠上的樱桃和嘴里的樱桃。实在是表里如一的人,看到的他全是真实的一样。只有最后的最后,那份勇气与决心却与最初的最初的恐惧不同。然而那却是记忆里最真实的一幕。不出意外的,他又把自己的思绪逼到了死角。这样那样的熟悉气息使他无处可逃了。在原先,这是他能够稍做喘息的栖息地。后来就成了挣不脱的笼子。你没有办法解释,为什么好像看到绿色,看到头发,看到樱桃都能映出他的影子。如果这些都能刻意避开,最该死的,你没有办法避开阳光的照射。


 

 


 

空条承太郎早就过了少年少女浪漫的青春岁月。要说徐伦如今够得上才差不多。他犯不着,也不会把花京院比作什么光明太阳。不,应当说只是无奈。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任何人的痛苦,但漂亮话是所有人都会说的。譬如明天的太阳终会升起——一类的。太阳固然会升起,但今日死去的早已死去。他不会因为光和热而睁开眼睛,也不会因这分给每个活人的光而感谢救赎。


 

 


 

所以这救赎彻头彻尾就是不存在的。生活还是要继续,死去的化成一抔黄土不肯散去。缠着孤独的心。空条承太郎掐灭了烟,看着闹钟上的四点四十五。他换了衣服开始洗漱,他把所有的工作时间全部都前调,然而回忆总能准确无误的追上他。说的再详细些,是他曾期望牵起过的双手总能追赶上他吧。


 

 


 

空条承太郎很想和花京院典明跳上一支舞。他并非不懂交际舞,反而还算擅长。毕竟中日混血有时在不同的交际场合,简单的舞步是万能的存在。只是被全部掩盖在吓人的气势下了。他甚至想象的到,花京院会怎样掩盖下笑意,不断向被他拒绝后的少女致歉,花京院的嘴角会上扬一个弧度。眼里的真挚半参假,混上笑意。就好像拒绝他人的不是自己,而是他本人一样。又能想象的出花京院会故作无奈的同意与他共舞一曲。皮鞋在地面奏出清脆的旋律。然后他搭上花京院的腰,就像已经做过千万遍一样。他会熟练的转身。在结束的时候相拥。再彼此致敬。


 

 


 

于是凌晨五点零三分,他整理完毕。对着空气伸出了手,作出永远不会有回应的邀约。


 

 


 

承太郎没有用任何音乐,也许怕惊动夜色。他熟练的颔首又抬头。房间内微弱的光映射着他的步伐,细碎而凌乱。似乎与他本人完全不符。然而他还是安静而庄严的跳完了这一曲。在他披上外衣出门的那一瞬间,晨曦爬上了玻璃的外壳。


 

 


 

当时,他也永远不会知道。凌晨五点零四分,有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。如他所愿的挽上腰肢,最后相拥又致敬。


 

 


 

凌晨五点零五分,就在承太郎出门的同时。花京院打了个哈欠。无聊的在今日的记录添上寥寥几笔又划掉。最终他决定把“阳光睡在玻璃窗”删掉,换成了“在我走后承太郎第无数个没有好好睡觉的夜晚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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